此时桌上蜡烛已燃了大半,烛光映出屋内女孩纤薄的身形,亦映出屋外男人独自站着的背影。
*2长褪、咾啊姨「制作·
时间到了深夜,野人山里时不时响起怪异的动物叫声。
木屋的门打开又关上,医生走向正站在木栏前的男人。周寅坤手上缠着纱布,指尖夹着烟。
“老板,检查结果基本确定了。”
“说。”
“这次检查用的是便携式的小型X射线机,从胸片成像来看,周小姐是做了ICM植入手术。这东西本来只是普通的心电监测器,用于记录患者心率情况,分析突发性晕厥的原因。但是……周小姐应该是花了大价钱,在原本的心电监测器上添加了微型定位器。”
“给她做手术的医生手法还算专业,但周小姐术后应该没有遵医嘱,导致植入部位囊袋细微破裂,里面的监测器位置发生偏移,与心脏部位发生轻度粘连。我问过周小姐,她承认术后的确有刺痛感。这种情况下,要取出定位器就需要开刀手术,风险很大。”
闻言,周寅坤皱着眉侧过头来。
医生知道他是对这结论很不满意,但医生也不敢说谎,只得实话道:“这种情况下的手术,需要非常专业的心外科医生。据我所知,目前泰国和缅甸都没有这方面的权威医生。除此之外,其实最关键的是患者本人的体质。”
“周小姐现在有低烧的症状,应该是植入手术后没有服用抗生素,或者是由于囊袋轻微破裂而导致的发炎,我已经给她开了药。但她之前应该也有过经常发烧、发炎的情况,这就属于易发生活动性感染体质,是不适合开刀手术的。”
“这种体质如果贸然开刀,很容易在术后发生感染,甚至……根本就下不来手术台。”
听见最后这半句,周寅坤抽烟的手不自觉地顿了下。也就是说,若贸然取出定位器,她很可能会死。
男人一言不发,但医生清楚地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怒气迅速蔓延,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小步。
此时亚罗收拾好医生带来的东西。医疗箱和发电机都用得上,都留在了山上。
见亚罗出来,医生忙说:“该吃的药都已经嘱咐过周小姐了,还有……她脖子上的伤也要按时涂药,少吃刺激性食物,避免长时间说话。”
说完他看了看周寅坤,“老板,那、那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周寅坤没有会,医生连夜跟着亚罗下山去了。
此时天色已有了泛白的迹象。身后屋内没有任何动静,这里并不隔音,医生的话想必她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可她没哭没闹,甚至都不曾追出来多问一句。仿佛根本不在意那东西能不能取出来,或者,她更希望取不出来。
还真是连命都不要了。
周寅坤抽着烟,想到了从未想过的两个字——如果。如果,当初没杀那些人,周夏夏还会不会这般报复他?
身后传来吱呀一声,门从里面推开,夏夏走了出来。外面医生和亚罗都不见了,只有周寅坤一个人。
医生的话她听得很清楚,取出定位器很可能会死,这出乎她的意料。
但……这样也好。选择变得更加简单,她说:“要不,你杀了我吧。”
他刚才说,就算死了也得埋在他身边,夏夏觉得自己可以接受。人都死了,埋在哪里又有什么重要。
周寅坤冷然地侧过头来,盯着那道纤瘦薄弱的身影,“就因为我宰了那些人,你就要这么报复我?自己的命都不要了,你就恨我恨到这个程度?”
夏夏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怒气,但她很平静。
“我不是想报复你,也不是想恨你。”她哑着声音,语气诚恳,“因为就算再报复你,再恨你,我在意的那些人都不会回来了。”
她望着他的眼睛:“我只是,不想跟你生活在一起。我不想见到你,我希望……我的世界永远没有你。”
夏夏的语气温和极了。
可吐出的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尖锥,一下又一下地捅在他心上。心脏每跳动一下,都会有大汩鲜血从被扎穿的窟窿中涌出。
周寅坤就那样看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