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也是很多越境通缉犯几十年都抓不到的原因。
男人不以为意地笑了,又问:“医生联系得怎么样。”
“已经联系到了最好的心外科专家,不过他人和医院都在德国。坤哥要现在带夏夏过去手术吗?”
“嗯。”时间差不多了,没必要继续在野人山里待着,周寅坤说:“尽快安排。”
“是。”凯文说完又顿了顿,“坤哥,我建议……你和她分开走。”
“野人山的原始森林的确有效地屏蔽了定位器的信号,但只要夏夏出了野人山,定位信号立刻就会恢复。路上的风险实在太大。”
凯文说:“这段时间我也多次制造了假的定位信号,尤其是在你们进山后的前三个月,我以为可以通过假定位混淆视听,但实际上,无论在野人山周围制造出多少定位信号,警方始终不为所动。”
“我想,夏夏身体里的定位器,应该是有特殊编号,并且已经被警方掌握了。只要不是特定编号的定位信号,他们是不会轻举妄动的。我好奇的是警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,坤哥在离开墨西哥之前就遭遇追击,说明定位在墨西哥就已经泄露了。”
“知道定位及其编号的,应该只有夏夏本人和给她做植入手术的医生。我查遍了索诺拉州所有的医院,都没有查到任何手术记录,应该是她有意隐瞒。坤哥说夏夏曾带一批孩子去做过体检,我也查了,但那些孩子们年龄太小,根本说不出任何有用信息。所以除了夏夏,就只有阿耀知道她究竟去了哪家医院、见了哪个医生。”
提及阿耀,周寅坤始终波澜不惊的眸子里,终于有了微微波动。
时至今日,阿耀仍没有消息。
没等他问,电话那头凯文已经继续道:“关于阿耀,以他的水性,即便撞车坠海也不会有问题。但当时阿步在现场发现了开枪的痕迹,如果阿耀在坠海前中枪,血腥会迅速引来鲨鱼。即便那海域没有鲨鱼,若他中枪后昏迷在海中,那生还的希望……也实在渺茫。”
“继续找。”男人毫不犹豫地开口:“直到找到他为止。”
“明白,阿步一直都在墨西哥。”该汇报的都已汇报完毕,凯文不多废话:“坤哥,德国手术的事我安排好再汇报。”
“嗯。”
电话挂断之后,周寅坤没有回屋,仍坐在逍遥椅上,手指细细摩挲着卫星电话。
那个让凯文疑惑的问题,也同样让他想了很久——定位究竟是如何在墨西哥就泄露出去的?
这个问题,周夏夏是不会回答的。
她能在手里没有钱、没有通讯工具,在阿耀时时跟随、甚至是在他眼皮底下,偷摸而顺利地植入了定位器,那么接下来把消息递出去这件事,周夏夏只会办得更加谨慎。
站在她当时的角度,身处陌生的国家,必然不敢随便相信陌生人。在亲眼目睹吴邦其和他谈生意、在亲身经历被巴泰强行抓到警署、又被皮沙文追杀至比劳山之后,周夏夏也不敢轻易相信墨西哥当地警方。
因为一旦其中有人被收买,反将定位器的消息泄露被他知道,那她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。
这种至关重要的消息,即便要给,她也只会给她自己最信任的警察。而周夏夏信任的警察,应该只有那一个。
想到这里,周寅坤眸中阴鸷起来。
最有可能的人,也是最不可能的人。因为那人心脏中枪,已经死在中国香港。就算他长了两个心脏捡回条命,两人相距那么远,如何联系得上?更别提传递这么重要的消息。
但是……
他眯了眯眼,如果那人真的没死,还不远万里去了墨西哥呢?世上,会不会真有这么巧的事。
深夜漆黑寂静,男人背对着木屋,神色复杂。
*
次日清晨。
距离野人山脚不远的集市上,一对相互搀扶的老夫妇站在最大的摊位前,一边商量,一边认真地挑选了一套衣服和一双鞋。
结账的时候,又多加了对粉色发卡。
几张大额的现金都花了出去,老太太从摊主手里接过装得鼓起来的袋子,又打开多看了几眼。